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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亚军 本报记者李振文摄
2017年，《中国民间文学大系》编纂项目启动，这是中办、国办《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中的十五个重点工程之一，也是全国民间文艺界近几年来的主要工作之一。由宁夏大学人文学院教授钟亚军负责的《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故事·宁夏卷》《中国民间文学大系·花儿·宁夏卷》目前已经完成编纂。这项工作浸透着钟亚军多年的研究和经验，以及她对宁夏民间文化的理解。
宁夏文化样态多，民间故事多
“国内对中国民间文学的收集很早就开始了，上世纪80年代，出版过《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中国歌谣集成》《中国谚语集成》三套集成，这次我们对宁夏民间故事搜集整理，就是在当年《中国民间故事集成》的成果上进行的，所以当年参与编纂的老专家也做了很大的贡献。”钟亚军介绍，那时宁夏各市、县(区)都成立了编纂小组，出过市、县(区)本，搜集到的民间故事比较全面，这次增加了一部分新采集的民间故事，并对当年讲述人、记录人的情况进行了补充。
钟亚军介绍，《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故事·宁夏卷》最初整理了超过100万字，最终保留下最精华的部分，大约65万字。内容主要分两大类13个小类，有生活故事和幻想故事。“其实还能分更多类型，但分类这方面，宜粗不宜细。”钟亚军说，这65万字几乎是宁夏民间文化最精华的体现。
整理本就不容易，筛选则更需要思考和斟酌，而最终呈现的65万字，既是这次工作的成果，也是她多年研究的成果。
2002年，钟亚军从宁夏电视台调到宁夏大学，为了研究宁夏民间文学，她拜访了相关的专家学者。“我发现咱们宁夏地方不大，东西却不少，而且很多都没有形成系统化的研究。”她说，宁夏是做民俗学最好的地方，因为这里文化样态多。从搜集到的宁夏民间故事就能看出来。
2017年，《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故事·宁夏卷》作为全国示范卷，拉开了宁夏编纂工作的序幕，钟亚军带着多年来在民间文学领域的研究经验，投入到这项工作中。
把最有特色的故事展现出来
“我觉得要把最有特色的故事保留下来。”钟亚军说。其实，早在她研究宁夏民间文学时，就已经对其中的特色有了清晰的认知。比如，在众多宁夏民间故事中，孝亲故事特别多。而她早就研究过宁夏民间“孝”故事的由来、“孝”故事的母体特征和内涵、各民族“孝”故事共生等内容。
此外，方言也是宁夏民间故事中一大特色，“比如方言里的‘干头娃’是孤儿的意思，还有‘坏断筋’指的是不孝顺公婆的媳妇。这些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把它们搞明白的过程也挺有意思。”钟亚军说，对于这些方言，自己也很陌生，但一个个了解清楚，并注释在书中，就得到了永久的记录。
《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故事·宁夏卷》从2017年启动，到2018年底交稿，初稿完成后，又整理了3遍，获得了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的认可。
展现花儿在宁夏的发展更有意义
2019年，《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故事·宁夏卷》的编纂整理工作告一段落，钟亚军又开始了《中国民间文学大系·花儿·宁夏卷》的编纂。这项工作进行之初，宁夏民间文艺家协会给钟亚军提供了一摞资料一本比一本厚，但仔细整理完，除去重复的，也只有30万字左右的内容。然而《中国民间文学大系》对字数是有要求的，很显然，这30万字还差得很远。
“我们后续又到各地采集了很多内容，最后整理了70万字。”钟亚军说，对于《中国民间文学大系·花儿·宁夏卷》的编纂，她不希望单纯用资料堆砌，而是要体现宁夏花儿的发展脉络，以及六盘山花儿的特点。说到这，她想起以前遇到过一位教授，他曾对宁夏花儿提出质疑，“宁夏有花儿吗?”她则回答说：“宁夏不是花儿的原生地，但宁夏是花儿的流传地，这点你认同吗?”问完后，那位教授点了点头。“既然宁夏是花儿的流传地，那就有流变的历史，这就需要我们去研究，去挖掘，否则别人还是不清楚，你是不是真有花儿。”钟亚军说道。
以前在学术界，花儿因歌种的不同，主要被分为“河州(河湟)花儿”和“洮岷花儿”两大流派。其中，河州花儿指的是青海、甘肃临夏、宁夏的花儿。钟亚军介绍，早期宁夏花儿并入河州花儿里，并没引起人们重视，也没有太多研究资料。但近几十年，人们慢慢意识到宁夏花儿的价值，经过一些专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后的研究，确定了六盘山花儿独立的分类。“知道了花儿在宁夏的发展脉络，我们还需要一些事实，让这个脉络在《中国民间文学大系·花儿·宁夏卷》有所呈现，这才是有意义的。”
为宁夏花儿流变找到实证
既然要在《中国民间大系·花儿·宁夏卷》中呈现宁夏花儿的发展脉络，那不是随便收录几首花儿就能完成的。钟亚军说，在宁夏有很多会唱花儿的人，但做搜集整理花儿的人不多。所幸在宁夏同心县，她找到了一名花儿爱好者马建龙，他不仅整理了不少相关资料，钟亚军还经由他介绍，认识了当地一位会唱花儿的老人。“老爷子给唱了一段，我一听这就是河州花儿。后来跟他聊了聊，他说他家是从老河州迁到宁夏的。”钟亚军说，自己一直想把河州花儿放在《中国民间大系·花儿·宁夏卷》里，以展现宁夏花儿的流变过程，但没亲耳在宁夏听过，就没有由头，而这回顺理成章了。
钟亚军本科学的是历史，因此很注重资料的搜集和运用，事实上，在这次编纂《中国民间大系·花儿·宁夏卷》，她也从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资料中发现很多惊喜。
《中国的西北角》是中国著名记者范长江的著作，记录从1935年7月起，范长江作为《大公报》旅行记者的沿途见闻。书中，范长江用生动的文字真实还原了当时中国西南、西北地区的时局状况。因为和自己的研究领域相关，钟亚军以前就读过这本书，并且记得其中记录的半句花儿歌词。“歌词主要讲的是，在黄河上筏客们划着羊皮筏子载人载货的情景。”她说，歌谣是跟着人走的，人到哪，歌就在哪生根发芽。之所以把这半句花儿歌词选入，就是想体现歌随人迁徙的情景。
本报记者李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