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宁夏吴忠市红寺堡区红寺堡中学教师 李立东
今晚已经是第三次接听这样的陌生电话，我心里突然一热，眼眶潮湿了。
前天晚上就被类似的呼叫吵醒，然后，好长时间没能再睡着。
“12号楼的，下楼做核酸。”
“12号楼的，现在下楼做核酸。”
“12号楼的，现在穿好衣服下楼做核酸。”
是一个女同志的声音，温柔而略显疲惫。声音从一单元呼叫到六单元，再从六单元呼叫到一单元;由朦胧到清晰，再由清晰到朦胧……听着这负责任的呼叫，感受着被人关心的滋味，我心里突然一咯噔，就觉得她们太可爱、太辛苦。他们都是血肉之躯，他们都是人妻或人子，但他们为了大家的安全，穿着极不方便的防护服、忍受着寒热不均的困扰，一工作就是几个、十几个小时……
我拿起手机一看，凌晨2时14分;打开微信，见楼栋群里有许多语音信息，一一点开听了，都是通知做核酸检测的。
不知前夜里这些身处防疫一线的同志战斗到几点几分，他们的身心疲惫到何种程度，今晚似乎要上演和前晚类似的故事。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响起，是一个固原的号码。固原是我的老家，老家来的电话我没有丝毫理由拒接。
“喂，我是小妥。李老师，你在早晨6点钟之前到学校操场，做核酸检测。”
“哦。”我在迷迷糊糊中应承了一声。
“记着，6点之前。”
电话那头挂了。我看一眼时间：1点14分。
“随便吧!”我在心里说，“我不会起得太迟!几十年的教师生活，最大的收益是培养了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生物钟早已成为定势，雷打不动!”
“叮铃铃……叮铃铃……”就在我这样想着准备再次睡去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是一个吴忠的移动号码，没有姓名。
吴忠是我工作生活的地方，亲戚朋友大多在此，大大小小、生老病死的事儿也多发生于此。所以，吴忠的电话，哪怕是陌生的电话都不敢不接!
“李老师，我是小张。明早6点钟之前到学校操场做核酸检测，你接到通知了吗?”在听到我的肯定回答后，她说：“那好!现在是1点多。你抓紧再睡一会儿吧!”
我打开手机再看，时间刚过两分钟。
我想，小妥和小张在接到学校的“紧急通知”后，一定是急着接二连三地给有联系方式的同事打电话。
果然不出所料：微信群里小妥和小张给同事打电话的相关信息已发了十多条。
我没有了“再睡一会儿”的心境。我的睡意直接被温暖的电话彻底瓦解。
前天，随着同心出现两例无症状感染者，改变了神州大地宁夏和西藏唯一空白区的局面，都说宁夏破防，防疫形势骤然升温。可不，6号当天连夜第一轮核酸检测，今天凌晨第二轮核酸检测。
我在想，红寺堡有多少医务人员?宁夏有多少医务人员?全国有多少医务人员?而新冠疫情已经侵扰了我们三年!亲爱的医务人员，你们救死扶伤，本已身心疲惫，不知这不期而来的疫情又加重了你们多少负担呢!
在自媒体上，我看到有的女儿母亲去世却不能看她最后一眼，有的年轻母亲孩子病倒在床、高烧不退却无法安慰照料，有的丈夫妻子临床生产、自己近在咫尺却不能到达身旁，甚至有年轻的生命连防护服都没有脱下就倒在抗疫前线，再没有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又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我们同事之间有事，一般都是通过微信联系;所以，相互间很少保存手机号码，尤其是像我这样的老头子更没有必要保留几个年轻娃娃的电话号码。
“喂，李老师，我是小赵。你到学校了吗?” 是我们组长。
我在看手机，不知道具体时间，就说：“还没有。我正准备走呢!”
“哦，现在刚过5点。”电话那头关心地说，“你如果起来了，先吃点早餐再走不迟，但6点之前要到操场，否则，耽误了核酸检测……”
挂断电话，我心里暖暖的，去学校的路上，眼含热泪、步履铿锵……(光明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文攀 采访整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