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拍摄工作照。 赵磊在北京国际电影节颁奖现场。
在不久前闭幕的第十二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上，由宁夏独立电影人赵磊导演的电影《北方的霓裳，北方的河》荣获创投单元“最具投资价值项目奖”，也是入围项目里唯一一部纪录电影项目。该剧同时荣获2022年金鸡电影创投大会“特别关注项目”。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为何会脱颖而出?随着和赵磊对话的逐渐深入，问题也有了答案。
那些顽强而有力量的生命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句话放在赵磊及他的电影作品上，再合适不过。37岁的赵磊是宁夏盐池人，2010年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后，就一直从事独立电影人工作。用他的话来说，电影于自己而言，是“信仰”。
早在这部电影之前，赵磊的电影作品就已初露锋芒。2008年由他执导的电影短片《旅途》入围四川电影电视节，2011年编剧并执导电影《日光之下》，入围西安民间影像展和第三届大连独立影展，2015年电影《小镇》入围多伦多电影节，2020年编剧作品《流浪者之歌》入围吴天明电影专项基金“大师之光”青年电影高研班。今年，赵磊带来了《北方的霓裳，北方的河》，这部关于黄河流域原住民的纪录电影，让更多人看到他的才华，也从电影中，看到一个真实的北方，以及一个个生活在黄河流域、不同省份、有着不同背景的活生生的人。
“一直以来，我就渴望拍摄那些踏实生活着的人，那些脚踩着大地的人，那些顽强而有力量的生命。”赵磊介绍说，本片的核心，就是人，生活在西北大地上的普通人。在他看来，人，从属于特定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承载着太多的内容——人，即自然;人，即文化;人，即历史;人，即情感。“所以本片要拍的是人，但看点不仅仅是人物本身，它有着更丰富的维度。”
被真实记录的人生
老李是宁夏中卫市南长滩村的摆渡人，他的故事，出现在电影的第三幕中。
电影每一幕都是以地域和人物故事的角度命名，第一幕《若尔盖草原·泽让拉姆的日常生活》，第二幕《关中平原·两个兄弟》，第三幕《宁夏中卫·洪流中的黑面老李》，第四幕《陕北高原·泽铎吹奏团》，第五幕《太行山下·钉马掌的铁匠》，再加上开场《黄河源头鄂陵湖和扎陵湖》和结尾《华北平原·黄河入海口》，构成了整部电影。
56岁的老李一定不曾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成为一部登上国际电影节的电影作品的男主角。他的家乡，也在电影中被真实记录。
老李的家乡，中卫市南长滩村，三面环山，四面环水，是黄河流域的险要地带。老李的轮渡是南长滩村通向外界的唯一交通工具。这艘轮渡已经陪伴老李30多年了。“老李的心，和船是连在一起的。”赵磊说，之前村里来了唱大戏的剧团，老李满怀欣喜，难得这么多人，难得轮渡有收益。但好景不长，村长在轮渡上贴上了告示，新冠疫情来临，村落即将封控。那一刻他的状态——百无聊赖，坐在闷热的驾驶室里，乘坐轮渡的人越来越少，老李的脸上，很难看见笑容了。赵磊用镜头记录下老李在驾驶室里睡着了，脚下的黄河汹涌澎湃，吼叫着急速驶过。
“老李现在就处在洪流中。不管是黄河水的肆虐泛滥，还是发展旅游事业的洪流袭来，他都显得漫不经心。可能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他时常会流露出一种看尽生命的淡然。见到我们，他也高兴，但是高兴很快就略过脸庞，变成了手里的烟，脸上的沟壑和眉宇间的忧伤情绪。”赵磊说，自己有时候就是“老李”，很多人的曾经或是现在，都是“老李”，“那份对未来的迷茫和忧伤，谁不曾经历呢。”
“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光亮”
“南长滩我去过很多次，现在年轻人早已离开村庄，留下来像老李这一代人，他们就是黄河流域的原住民，他们还难得保持纯真和体面，还念及山河故土，还愿意敞开心扉坐在轮渡上和你聊聊天。”赵磊说，在影片中，像老李一样的原住民，还有生活在若尔盖草原，努力照顾着家庭的女主人泽让拉姆;有脸上满是时间的沟坎，黝黑无光泽，褶皱像是桦树皮，生活在关中平原的兄弟俩;有逢红白喜事就要带团出发接活养家的陕北南山村泽锋吹奏团唢呐手、团长王泽峰;还有生活在太行山腹地，和妻子坚持守在自家铁匠铺给附近村民打铁、钉马掌的铁匠老赵……
这些活生生的人，生活在黄河流域，他们真挚纯朴，如黄河流水般温润而坚韧。他们面对着自己生长的环境，顽强勇敢，辛勤努力，踏实地生活。“这里的情感是多元的，有牧羊人的孤独，有吹奏团的热烈，有铁匠的沉默，也有放声歌唱的呐喊……多维情感构成了黄河沿岸民众的众生相，对应着黄河的疾速与缓慢，喷涌与宁静。黄河和人成为了一对生命共同体，共同唱响华夏文明的奏鸣曲。”赵磊强调，生命力就是记录电影将要寻找的核心，也是影片最能浸润观者灵魂的共响。
“想拍一部关于北方的纪录电影已经很久了，历经多年的沉淀，在几次机缘巧合的催化下，从2018年我们着手堪景、写作、摄影，并头脑激荡，终于打磨出了成熟的想法，完成了影片的前期拍摄。”对于赵磊来说，拍摄北方，是宿命所忠，也是心之所忠。
直到今天，赵磊都记得在拍摄过程中，曾有一位故事中的主人公对他说：“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光亮。”这句话的背后，是拍摄团队与老人相近半个多月朝夕相处的时光，是人性最单纯且直接的情感。“这就是我们认真做这件事的动力。” 记者王敏/文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