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代《九边图说》大武口外的地形记述。 一
贺兰山大武口，古称打磑口，在今贺兰山石炭井沟。明代为防御北方的游牧部族骑兵，从辽东至甘肃一线设置了九个边防重镇，称“九镇”或“九边”。明代北部边防的军事地理著作，首推明嘉靖年间兵部职方司主事编绘的《九边图论》，以12幅彩色图文论说万里长城沿线山川、城堡的兵防战守形势，同时嘉靖年间还有魏焕编的《皇明九边考》十卷。两种图论，特别是后者都是从兵部的宏观角度论说“九边”各个方向所辖“疆域”、“保障”、“责任”、“军马”、“钱粮”、“经略”、“边夷”等方面的情况概略论说，其中“边夷”较为重要，即当时长城外的地形、水源，北方游牧骑兵等情况，在地图中是空白的。而明代隆庆年间由兵部尚书霍冀主持、职方孙应元编辑的《九边图说》，此地图方向是上西下东，贺兰山在图上首尾以20幅图横向排列展现。图上标绘明代长城、山川、驻军营堡、墩台(烽火台)的位置，特别是贺兰山沿山20处山口周围的墩台名称。但对长城外的地形和水源，图上一片空白。
令我惊讶的是，《九边图说》中贺兰山打磑口，即今大武口的图幅，图中标注了山外明军控制区域之外的水井、通道、树林等地形要素，这是明代贺兰山20幅图中唯一和独特之处。这也证明大武口是古代兵防重地，同时是主持编写《九边图说》的兵部尚书霍冀的关注之地。我读明万历《朔方新志》潘九龄写的《巡抚霍公冀去思碑记》才发现，这位主持编写《九边图说》的“国防部长”(兵部尚书)曾有宁夏军政长官“宁夏巡抚”的任职经历。霍冀在宁夏任内“遍历山川，长顾远览，究其利害，而急图之。”同时“又修演武场及射圃，及兵车厂、火器库，无筹不精，而武备于是乎慎矣。”难怪霍冀对宁夏贺兰山，特别是大武口的重视。
二
由今石嘴山附近山河相交处向南沿山行四十里是贺兰山打磑口，今称大武口。自古以来，此处是由阿拉善高原进入宁夏平原的交通要道之一。据文献记载：平罗县北路隘口有十个，其中大武口最为重要，明清两代均设兵戍守。古人评价贺兰山的地理形势说：“北则为打磑，南则为赤木(今三关)，旷衍无碍”是历史上宁夏兵防守御的重点。北方游牧部族骑兵袭扰杀掠，东西出入“取捷径于此”，致使“荷戈之士不得解甲”。明政府拨款在大武口沟谷修筑石彻关墙三道，以封闭这条东西出入的山间通道，关墙的长度为：头关一道，长二十八丈五尺;二关一道，长三十一丈;另一道长度不明。三道关墙的高度均为二丈。明正德年间，被山水冲毁，嘉靖年间曾修复。
历经数百年的风雨沧桑，这三道关墙大多荡然无存。今天人们能看到的仅是在大武口南侧有一段半土半石砌筑的关墙遗迹。
“打古塞黄尘合，匹马登临壮哉”“山川设险何年废?文武提兵今日来”这几句诗是明代宁夏巡抚都御史杨守礼偕同总兵、参将率军到大武口设防时所发的感慨之词。明初，宁夏北路的防御部署是依托正面的镇远关及关南五里的黑山营，侧翼的大武口为第一线配置，后来至弘治年间(1488年~1505年)，因兵力不足，粮秣供应困难，不得已，将这三个防御要点全部放弃。退守齐之鸾役使6500名官兵修筑的“边防北关门”(北长城)。这道关墙位于大武口南侧，由沙湖西至贺兰山枣儿沟，长约50余里。
大武口虽然弃守了，但因其重要的军事地理位置，仍然是当时明政府军队与北部游牧部族骑兵争夺厮杀的战场。大武口不仅西当阿拉善高原进入宁夏之冲要，而且北部游牧骑兵若由河套经由镇远关方向锲入，大武口正位于其侧翼;东有黄河之阻，南有“北长城”既设防线，屯伏在大武口沟的军队可从侧翼出击，陷来犯之敌于合围之中。因而说大武口为宜战宜守，用兵扼要之地不为夸大。
据地方志记载：嘉靖十六年(1537年)及嘉靖十八年(1539年)，宁夏副总兵王效、任杰分别在此击败入袭的“套寇”。《明史·王效传》描述战斗经过说：“(王)效伏兵打磑口，俟其半入横击，败之。”并调动战船由黄河顺流而下，截击败退的犯者“邀斩其奔波者”大获全胜。当时，总制尚书唐龙有《打磑口之捷》诗赞：“月明胡骑遁沙汤，诸路交驰羽檄忙。共有肤功腾幕府，喜将三捷献明光。帐前鹤唳榆阴碧，韛上鹰飞草色黄。闻道虏中饥食马，人人惊说汉兵强。”历史上许多爱国将领用感慨低迴的诗句描述在这里演出的一幕幕战争的活剧。 沈克尼/文 图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
